月如钩/文
世界是面大镜子,你笑它便笑,你哭它便哭,你若愁苦便是阴天。因此,冯梦龙在《笑府》序中说,古今世界,一大笑府,我与若皆在其中。或笑人,或笑于人;笑者亦复笑于人,笑于人者亦复笑人,人之相笑,宁有已时?
观《笑府》及其后的《笑林广记》,文字简洁,滑稽诙谐,具有很强的喜剧效果,最主要的是,笑后让人笑不出来。
骂喝酒的“性不饮”:除夕之夜风俗是用一瓶酒一碗肉祭拜“石敢当神”,主人作完揖,看见一只狗在旁边,赶紧让童子把供品收回家。童子刚把酒拿进去,回来一看,肉已被狗吃了。主人大骂:“你个痴奴才,先收肉便好,狗是不吃酒的。”
讽刺人脸皮厚的“老面皮”:众人在一起讨论世上什么东西最硬。有人说石头,有人说金子,正争论不休时,一人指着有胡须的一位说:“惟老兄的胡须最硬。”大家问理由。答曰:“你看这么老厚的脸皮,亏胡子钻了出来。”
▲《笑林广记》中的“老面皮”来自生活,用之于生活。现在上海方言里还有俗语:面皮老老,肚皮饱饱。也就是咱们常听到的:脸皮厚,吃个够。中国语言的风趣幽默,一代代就这么传承下来了。
当然,骂当官的笑话非常多。
有人种菜总是种不活,求教于有经验的老菜农。菜农说:“这不难,只要在每棵菜苗下埋一文钱就可以了。”这人问是何故,菜农说:“有钱者生,无钱者死。”
“避暑”是骂官府的:天气炎热,有个官员打算找避暑的地方。同僚们有的说“某山幽雅。”有的说“某寺院清凉。”有位老人进言道:“山上和寺院虽好,但都没有这个办公楼凉快。”官员说:“何以见得?”答曰:“别的地方都有太阳,只有这里暗无天日。”
骂贪官的:某县官任满归家,见家中多了一个老头,一问才知是任职县里的土地神。问为何跟随而来,答曰:“地皮都被你刮来了,教我如何不随来?”
骂有钱人是笑话里常有的主题。孔子看见死麒麟,大哭不止。学生们为了安慰孔子,把铜钱串起来,挂满牛身,然后告诉孔子说:“麒麟已经活了。”孔子看了之后说:“这明明是一头蠢牛,只不过多几个钱罢了。”
你看看,仇官仇富还有传统。
▲“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古今多少事,一笑了之;天地无限大,无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