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日网络上曝出了一条令人心痛的消息——西安中学18岁学生林嘉文不幸去世。他曾被国内史学专家赞为“史学天才”,出版了两部专著。这一天才少年的离去,实在让人唏嘘,他究竟是怎么了?
“林嘉文去世了,遗憾。”24日凌晨,有网友发布微博称,去年年底刚出版史学专著的18岁西安中学高三学生林嘉文去世。经记者证实,林嘉文的确因抑郁症跳楼自杀。
西安中学办公室一工作人员称,校方昨日早上从林嘉文的班主任以及家人处获悉,林嘉文是2月23日晚上在家里跳楼自尽的。校方目前掌握的信息是,林嘉文患抑郁症有段时间了,一直是靠吃药控制。2月23日晚8时,他吃过药后在家完成作业;夜里11时左右给一位平常接触较多的老师发了封邮件;24日该老师试图联系他时,从林嘉文家人处得到林嘉文跳楼身亡的消息。
去年年底,林嘉文曾出版史学专著《忧乐为天下:范仲淹与庆历新*》,华商报曾做过报道。该书以叙述和论述的手法表现出了北宋时期的历史发展变迁。此前,林嘉文还曾出版《当道家统治中国:道家思想的*治实践与汉帝国的迅速崛起》一书。林嘉文被著名历史学家、宋史大家李裕民教授盛赞,“他的水平,一般的博士也达不到,带博士也带不到他现在这个水准”。
有媒体报道称,去世前,林嘉文还给家人及老师留下了遗书。
疑似遗书曝光:未来对我太没吸引力
终于还是要离开。一走了之的念头曾在脑海里萌发过太多次,两年多来每一次对压抑、恐惧的感受都推动着我在脑海里沉淀下今日对生死的深思熟虑,让我自己不再会觉得自己的离开只是草率的轻生,让我可以以为我最终的离去不仅是感性地对抑郁、孤独的排解,也是种变相地对我理性思考之成果的表达。
未来对我太没有吸引力了。仅就世俗的生活而言,我能想象到我能努力到的一切,也早早认清了我永远不能超越的界限。太没意思了。更何况我精神上生活在别处,现实里就找不到能耐的下脚的地方。活着太苍白了,活着的言行让人感到厌烦,包括我自己的言行,我不屑活着。离世前唯一的担忧是我的遗体大概会很难看且任人摆布,周围的环境决定了人很难有个体面的活法,连小小的中学里也处处是浓厚的*治气息(举一小小例子,西中教学楼内教师办公室靠走廊的的门窗无不是人为地被用纸贴上或用柜子挡住,或者干脆办公室靠走廊一侧就没建窗户,而学生教室却可随时被人从窗户向里一览无余,这就是种显而易见的对等级氛围和身份权利差异的暗示,套用周振鹤先生的概念,可谓之校园*治地理学。可叹很多老师从没意识到过他们这种不自重,用寡鲜廉耻评价毫不过分,因为他们一面对自己享有的这种特权安之若素,另一方面却大量抱怨着中学老师社会地位、收入、学校里面领导的官僚化作风,却不反思自己),这样的社会风气里,容不下安乐死这样很个人主义的事的,因为总有人想榨取别人,自然不能放别人自由地生死。
烦请所有得知我去世消息的人,如果你们觉得不能理解我,请给予我基本的尊重,不要拿我借题发挥,像对江绪林一样,那种行为挺卑劣、愚昧的。我实在不想虚伪地以令人作呕的谦虚把自己“留与后人评说”——以我自己的解释为准就好了。更何况我相信那些芸芸大众里的旁观者,只会给出那种为我所不屑的轻薄、庸俗的解释。
你们知道吗,在这最后的时刻,在我给除刘雅雯外的每个人——包括我的亲人与学友——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内心竟然有种施舍般的悲悯。我想我应该坦白地告诉你们这一点,好让你们以对我的狂傲和自以为是的嘲笑,来减少点你们心里的恐惧。
遗嘱见下:
……
3、希望我的父亲能知足,珍惜我的母亲,同时改掉自己家长制的脾气以及极差的饮食追求,认清自己实际的生活能力和状况。太爱出去跟别人骑自行车,其实是不够挂念妻子和家庭。不要再保持那种单身宅男才会有的饮食习惯了,不健康,且这种饮食习惯是对性格和责任心的投射,说明人活得浑浑噩噩。
4、希望我的母亲能振起精神来多抓抓工作,多去挣钱。这样若我父亲先离开,至少还可以维持生活。一个志在过小日子的人,精神也会很脆弱,要学会找些东西依靠。金钱是可以依靠的,另外还有志业也可以支撑人。
5、剩下两次心理咨询,建议我父母分别去找郑皓鹏谈一次。我的离开不需要、不应该追责任何人,尤其是郑皓鹏,否则就是在侮辱我。我连我对刘雅雯的爱恋都没对郑皓鹏坦白过,而且我的心理问题太形而上了,郑皓鹏似乎比较适合解决诱因比较具有现实性的心理问题。
6、感谢西北大学招生办刘春雷主任邀请我报考西北大学,很抱歉辜负他一片诚意。谢谢北京大学历史学系将我评为夏令营的优秀营员。谢谢邓小南老师的关照。
7、每次去李裕民老师家都能感受到平日很少能体会到的温馨和安稳感。我对不起李老师夫妇对我的关爱。
8、谢谢李范文老师一年多来对我的提携,答应给李老师整理《同音研究》的事也做不到了。恩情难报。
9、向我的“朋友”们致歉,抱歉我给过你们一些错觉,我曾自私地想让我尝试去适应与世界相处,努力过放下我自以为是的精神洁癖。但我天性敏感,总是善于从在貌似愉快的氛围中的发生的小小分歧里窥探出自己与别人的殊途,让你们为我这么一个于你们活下去无意义的人耽误了些许时光。
10、我要承认我对历史研究的日久生情。之前在媒体上抑或私下里,总冷冰冰地说历史研究只是渐渐随年岁长进而被我习惯的工作而已。但活到最后,对之还是曾有过牵挂。人活在世上,实在不该太把自己当回事,但只要人要赖活着,总得靠某种虚荣来营造出自我存在的价值感,无用的历史研究曾让我底气十足。虽然我的两本著作烂到算作草稿都不配,但我对我的学问有信心。
我对古人的历史没什么兴趣,但每当我为活着感到疲惫、无趣时,对比之下,我总会自然地想去缩进历史研究的世界。但是即便是做研究,也并非能让我拥有尽善的生活感觉,因为有太多虚假的“研究”,还因为本质上少有其他人会对研究爱得纯粹。一个人喜欢追索,哪怕是对任意领域的,都会受到现实的阻挠和精神的压迫。问太多、想太多是种折磨,因为这样的情况下人会很难活得简单肤浅起来。好像说远了,其实仅就对做历史研究的想法而言,我只是想明白了心有天游,拘泥在一门学问之中,那样活着也是很庸碌的。说放下也就放下了。
林嘉文年2月23日于西安
对于抑郁症,我们都不甚了解,也容易望文生义。小锦找到一位轻度抑郁症患者的自白,希望让大家对这种病症有一个了解,不要再轻易对患者说出“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即便有时是出于善意,但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反而加重了对方的苦恼。文章作者:朱熠
已连续一周没能有过一天的安睡,终日浑浑噩噩如行尸走肉,昨日睡前特意服了助安眠的药,但临睡前又获知翻译家孙仲旭先生因抑郁症自杀离世,于是挣扎着爬起来决定一定要写点什么,告诉大家得了抑郁症的人到底有一个怎么样的灵*。
其实几个星期前得知罗宾?威廉姆斯因重度抑郁症自杀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整一周都无法从那种黑云压城般的情绪中跋涉出来,我的抑郁症只是轻度,已让我受困于极大的无力感,我无法想象一位重度患者,该是如何步履维艰地走过每一个24小时,我也不由开始担心若我也有一日病症加重,又当是如何?
三年半前,我开始有身体不适感,后脑就如同终日压着一块大石,昏昏沉沉瞌睡不止。相伴随的是理解力、记忆力和注意力开始明显走向下滑,这对刚换了一份新工作的我来说着实艰难。直到有一日清晨我终于头痛难耐到无法上班,于是,医院。
坑爹的医生给我的诊断是脑供血不足,并开了一堆对症的药。药有些许的疗效,缓解了我的头痛,但并未卸下我脑中的大石。在那之后的两年间,如那日般的严重症状陆续出现过几次,我自己也开始尝试以各种手段看是否能缓解自己的症状。我每天早睡早起,吃很多的豆制品,每天吃三根香蕉,每个工作日的晚上都要跑步,每个周末都去游泳……但没有一丁点的起色。
在这两年间,我无论睡多少个小时,都还是睡不饱,脑袋始终昏昏沉沉就如同熬夜到三四点时的模样,哈欠连天,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但即便如此,当真要我睡觉的时候,我又要辗转反侧许久方能入睡,且睡眠很浅,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把我惊醒,而在这之前我是一个沾上枕头十秒钟内就能睡着的人。我中午必须午睡,不然下午我的脑袋就会如同要炸裂了一般。而因为此,我开始慢慢不爱与人说话,因为说话很累,开始慢慢不爱与人交际,因为交际很累,更多的时候我选择在床上躺着睡觉,虽然不管我睡多少个小时也仍然睡不醒。我已经快忘了一个清醒的头脑是一种怎样的状态。
年开年上来,睡眠越来越差,身体也日益乏力,脑中的大石突然开始疯狂生长变得越来越重。每天早上,我都需要与压着我的那块大石全力对抗才能艰难起床,从不迟到的我开始迟到;我无法再维持上班路上读书的习惯,而转为靠着窗户昏睡;下班时我经常需要在上海南站下车歇息一会,因为我开始会晕地铁,坐时间一长就头晕恶心;我变得没有办法工作,整个大脑的回路就如同被堵塞住了一样,那块疯狂生长的大石也压得我有一半的时间只能趴在桌上;每天一进家门,我就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不想见人,不想接电话,不想与人说话,不想出门,这等简单的事情于我简直苦不堪言,我开始进入如深渊般的社交困境,我的手脚也如同长出了绳索把我彻底捆缚住了。我开始觉得我的人生彻底无望了。后来我才知道,我已经进入了一种轻度的“抑郁木僵”状态。
我看了大量的医生,做了大量的检查,从中医到西医,从脑电图到脑CT,统统无解。我只能回到老家休息了整整一个月,每天早起爬山,想睡就睡,吃很多滋补的食物,去*尝试旅行治疗,依旧无解。
终有一日,遇到靠谱的医生建议我去看心理科。初初听到这个诊断,我觉得很可笑,我是一个很豁达开朗之人,而且近几年并不曾有过什么让我郁郁不平的心事,何来的心理疾病,而且我统统都是生理上的症状,与心理疾病又有何干。但我还是去了,果然诊断出来我是抑郁症,而我的所有症状都是抑郁症的肢体症状。初诊时,医生问了我大量的个人问题,为我细细分析我的病因,判定我是因上一份持续三年的工作强度与压力过大,且没能及时调整与排解,而导致在离职后,积攒了三年的疲劳和压力瞬间喷薄而出,从而引发了抑郁症。
医生给我开了对症的药,刚吃下两天,我的症状就几乎被全部压制住了,开始恢复正常的生活,正常起床、正常洗漱、正常交谈、正常工作、正常睡眠,我精神上的麻木状态得到改善。只是我脑中的那块大石还在,始终无法移除。这种药物也让我产生了极大的依赖性,有一次因为医生停诊而停药了几日,我就感到头晕目眩、呕吐不止,身体时不时有一种过电般的发麻感,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中间还有过一段时间的失眠,脑袋累到分分钟就要炸裂,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夜夜睁着眼到天明,我终于可以理解失眠为何会逼死一个人,幸运的是我的失眠只持续了一个星期。
这个过程中,医生尝试了很多不同药物,终于今年7月底的时候,那块大石突然就消失了,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可惜我只过了三个星期的好日子,那之后石头又回来了,稳稳地压在我的后脑勺上。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让大家了解抑郁症患者是一种如何的生理状态和心理状态。太多人不了解抑郁症,对抑郁症有误解,从而对周围有抑郁症的人采取了不正确的应对态度,即便是出于善意,但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反而加重了对方的苦恼。
1、抑郁症的对面不是“快乐”,就像我并没有不快乐。抑郁症的对面是“活力”,是我的身体被病困住了,导致我的人生也如同被困住了,我体内的精力好似被榨干了,导致我的人生也如同被抽空了。所以不要对抑郁症患者说“开心一点”、“想开一点”这种话,导致他抑郁的并非心情,开心一点、想开一点并不会减轻他的病痛,更何况绝大多数抑郁症患者已经失去了“开心、想开”的精神调节机制。
2、因为第一条,所以不要以一个人开心不开心来判断他抑郁不抑郁,这两者之间无法划上等号。“你整天那么逗逼,怎么会抑郁呢“这样的判断是彻底的误读。
3、抑郁症是一种病,不是一种悲观失落的心情,不是矫情,不是故作姿态,是管理情绪的机能坏掉了,是大脑中无法分泌出有活力的因子。所以不要对抑郁症患者说“你有啥可抑郁的,我还抑郁呢”这种话,你会对一个癌症患者说“你有啥可乏力难过的,我还乏力难过呢”么?
4、抑郁症是一种病,是病就要吃药。确实有人有轻度抑郁症自己熬着熬着就熬过去了,但对于绝大多数抑郁症患者扛不是一个办法,这不是一个用意志就可以与之对抗的疾病。
5、抑郁症的外部表现非常复杂,悲观低落的心境固然是一种症状,但更多时候还会通过肢体的症状表现出来,比如头昏、乏力等。所以千万不要以没有心理症状而只有生理症状,来否定一个人抑郁症的可能性。
6、不要问抑郁症患者“你为什么要抑郁?“很多人的抑郁症是无法找到确切病因的,就像癌症患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癌症一样。
7、抑郁症患者的情绪控制能力会较之常人更差,除了经常不想说话外,时常会忍不住情绪失控、脾气暴躁,希望大家都能理解,对于这种情绪上的失控抑郁症患者自己也很苦恼。
8、不要对抑郁症患者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什么好到处说的“这种话。抑郁症就是一种普通的疾病,11%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状,这没什么见不得人,”诉说“会缓解抑郁症患者的精神压力。就好象我终日以一种逗逼式的口吻调侃自己的抑郁症,一方面是在排解自己的压力,一方面我也希望通过我的调侃,让大家知道抑郁症是一种病,不要对它有任何的偏见。
9、对抑郁症患者而言,轻如鸿毛的精神负担都会带来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社交活动会有压力,比如与不熟悉的人的聚会,他人的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