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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0/31 21: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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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读者,看过的武侠名著情节早已淡忘,却唯独对其中的插画记忆犹新,多年后偶然遇见,都会依稀忆起懵懂的少年情怀■当时云君(姜云行)的插画颇受业界重视,金庸、梁羽生几乎所有的著作都有其插图,但作为一位画家,云君却没在画坛上留下任何声名■云君的画大多精工细致,气韵生动,他吸取了西画素描中的阴影画法,与中国画的白描技法相结合,极具特色■遗憾的是,云君本人对自己的画艺似乎却并不十分看重,他就好像旧时代的手艺人,从未将此视为足以扬名立万的晋升资本

云君是香港画家姜云行的笔名,20世纪五六十年代,他创作了数量极为可观的插画作品。当时香港的一些报刊,如《大公报》《明报》等都纷纷向他约稿,每天他都要为好几家报纸绘制插画,由此可见,当时云君的插画颇受业界重视。但作为一位画家,云君这个名字,却没在画坛上留下任何声名,以至于在今天海量信息的互联网上,也找不到一条关于他牛平的介绍,不禁让人倍感诧异。

而之所以会形成如此特殊的局面,可能在于云君所画并非主流的中国传统绘画题材,而是大多为一些武侠小说所做的插画,虽然他的画风承传了中国传统白描技法,且有所创变,个人画风也非常成熟独特,但因为题材的限制,使其作品始终未能得到真正的肯定,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在散见的资料中,年6月26日《明报》登载有十几篇连载小说,其中,云君为金庸、古龙、倪匡各绘制了一幅画作。要知道,这些小说都是每天一续并配上插画的,一年下来绘画的总量已是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了,更何况,好些小说都要连载好几年才能全部完成。而云君,绝不仅仅只为一部小说、一份报纸插画,而是同时为好几份报纸杂志、好几部小说插画。有些小说,在初发连载之后,又进行了修订连载,于是云君在画完初发连载后,又要对修订连载进行新绘制。例如金庸的《射雕英雄传》初发于《香港商报》,从年1月1日连载到年5月19日,共期,也就是说云君为这本书作了张画,再加上后来《明报晚报》从年10月6日开始连载修订版到年8月14日结束,共幅图,两者相加已达到了幅,这还不算前期出版薄本时配画的插画,以及后来金庸修订岀版作品集时,又请云君为每一回重画的新图。仅此一例即可看出,光一部书云君就画了四稿,更何况金庸与梁羽生几乎所有的著作都有云君的插图,还有其他一些武侠作者的作品那就更是多得无法计数了。由此可见,云君插画的数量已达到了一个多么惊人的境地。

为小说插画,看似只需将书中描写的情景用图画的方式表现出来就可以了,落到实处,就会知道,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绘画是一项艺术创造,除了经验技巧之外,更依赖于作者的形象思维,文字描述的内容虽然直截了当,但画面的章法布局,场景的安排措置,人物的服饰装扮、动作表情,以及任何一个细节,都要经过画家反复的推敲设定,才能形成丰富的画面美感。更何况那么多的插画任务,放在任何一位作者身上,都会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云君对此却是举重若轻,游刃有余,无论何种题材,都是随手拈来,措置裕如。

若没有深厚的艺术功力、审美眼界及个人修养,是绝不可能如此到位地领会到每部小说的创作意图,也就绝不可能惟妙惟肖地将每一部小说中原有的蕴意都表达得完美周到的。因此,相对于小说创作来说,插画其实是建立在前者基础之上的艺术再加工,是另一种全新的创作。

遗憾的是,这种创作,虽然带有画家主观意识的色彩,但必然受限于素材本身,只能伴随着小说的流传而流传。若脱离了相应的情节氛围,则会让读者看得不知所云。于是,这就导致了云君的悲哀,他虽然创作了那么多的插画,但大多数都随着所依附的对象——武侠小说的消亡而消亡,这也正是云君被人逐渐淡忘的重要原因之一。只有在金庸、梁羽生等流传较广的一些武侠精品中,才能看到云君插画留下的一鳞半爪。

很多读者,在看过金庸的几部武侠名著后,情节早已淡忘,却唯独对其中的插画记忆犹新,多年后偶然遇见,都会眼前一亮,依稀忆起懵懂的少年情怀,回想起当年随着画中人物行侠仗义、笑傲江湖的种种潇洒不羁。因此,云君的插图,成了每位武侠迷心中难以割舍的一个旧梦,一份对住昔岁月饱含深情的追忆。所以,在间隔了半个多世纪以后,依然有人无法忘怀,不遗余力地收集云君插画。

云君插图之所以在半个多世纪后依然有这么多的拥趸,除了武侠迷怀旧的情节外,更多的是被他独特的画风所感染吸引。说其独特,是因为云君的插画有他人所不到之处。他的画大多精工细致,气韵生动,飘逸流畅的线条勾勒出疏密有致的黑白两色画面,看似与中国传统的白描技法并无二致,其实却另有创变。白描是中国绘画的核心,是中国画骨法用笔的关键,在千百年的流传过程中,古人总结出“曹衣出水描”“高古游丝描”“钉头鼠尾描”“心行云流水描”等十八种描线技法,每一种都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检验。可以说,就像武侠小说中名门大派的剑招一样,都是一辈辈人反复修正后最具代表、最为精粹的绝招,若想有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是难上加难。而云君的描线,却像令狐冲独孤九剑那样无招胜有招,绝不拘泥于化用何式何招,反而別出心裁,另出新意。他的白描线条,我戏称为“追光逐影描”,细处如流云映日,光影鲜明,粗处却遮阴藏影,黑不透风,形成非常强烈的对比效果,使得粗细悬殊的线条,看上去因光线明暗变化形成了非常强烈的立体投影效果。这种描线法是他的绝技,他吸取了西画素描中的阴影画法,与中国画的白描技法相结合,极具特色。

在文学作品中,作家可以详细地讲述整个故事的起始与经过,可以从容地描写人物的情感与个性,因此,可以花费大量篇幅尽情铺陈,曲尽微妙,以便塑造出有血有肉的灵*人物。而插画作品却非如此,只能通过极其精简的笔墨,来捕捉发生在某一刹那的典型场景,就好像摄影定格一样,难以作更多画面外的提示。只能通过人物的形貌特征、肢体语言、神情动态来揭示内心活动,若能在有限的画幅中,传神写照,绘声绘影,使书中的人物宛在眼前,真实可感,那么,这位画家就算是成功了。以此衡量云君的插画,就会发现,他笔下的人物,绝对真实可感,无论正义侠士的大气凛然,还是反派人物的暴戾使气,无论姑射仙子般的美丽少女,还是列子御风般的世外高人,都以寥寥数笔就刻画得非常精到。金庸对此也有好评:“姜云行的插图风格,在笔法上偏好工笔白描,在构图上喜好把重心放在图案中上部,而且多选择山中平地或村外开阔地带的打斗场面,人物常有凌空动作,哪怕是被抛向空中。姜云行的人物或冲逸不羁,或狷狂恣意,或恭肃鄙野,不一而足,所绘女子通常身影袅娜,长发如云,微微侧着的俏尖的脸悲喜莫辨。人物表情衣饰精工完备,衣带褶皱、花鸟山石气韵流畅,是传统的经典绘画技法和古今武侠小说最令人熟悉的插画风格。”

云君运用工整流畅的线条,深入细致地刻画武侠小说描写的场面,为读者营造出一个真实而又虚幻的江湖世界,他就好像是一个优秀的摄像师,摇动着镜头,近景、远景、特写、虚写、俯视、仰视、推移、环绕……从各个不同的选位去捕捉画面中出现的人物的神情动态,从最新颖的视角将最生动的刹那捕捉下来,呈现在观众面前。虽说有时候,出现在画面中的“演员”略感相似,就好像几部不同大戏的主角都是由同一位明星出演,未免让人觉得“行头不变”,但沉浸入剧情后就会被高超的演技所折服,最后真心喝彩,热烈鼓掌。看云君的插画,就好像看一部武侠大戏,懂行的观众,决不会斤斤计较于舞台上演员似曾相识,反而会更留意于他的表演,全方位、多角度地去感受、欣赏。从而跟随着主角,风掣雷行,凌波掠影,揭天拔地,共涉奇境……他所画的一招一式,虽然并不符合真实的技击之道,却更富视觉美感。诚如金庸所说,君画的人物动作感十足,或旷野打斗,或高抛凌空,大多衣襟飘飞,翩然若仙。他就好像一位优秀的武术指导,按照书中人物的武功特色来设计武打动作,或正大雄奇,或阴柔诡秘,种种奇招异式与奇兵异器,都刻画得准确到位,无论是一对一的捉对,还是成百上千人的混战,都是情态百出,变幻莫测,而且越是人物众多的大场面、大阵仗,他处理得越是主次分明,丝丝入扣,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全局把控能力。

武侠的世界,原本就是真实与虚幻并存、理想与梦想共生的。人们希望看到的,并不是血腥与暴力的场景,而是新奇与唯美的画面。云君瑰丽神奇的艺术想象、酣畅淋漓的武打效果,赢得了人们的高度认同。正因为云君插画拥有如此魅力,故金庸几乎所有的作品都一再嘱云君为之插画,并在修订完自己的作品集准备出版之际,又特意花重金聘请他重新为自己的几部书画插画,成为武侠插画中不可或缺的经典之作。

遗憾的是,云君本人对自己的画艺似乎却并不十分看重,他就好像旧时代的手艺人,每天只是认真地按客户的要求做着自己本分的工作,从未将此视为足以扬名立万的晋升资本,因此,也从未想过要创作一本属于自己的原创画集,他的画作也是随画随抛,至今可能再也找不到一张原稿了。更令人遗憾的是,就当他的画艺达到炉火纯青之际,云君迁居海外,从此云行浩渺,长空无迹,再也没有一丝音讯传回。

这正是云君逐渐被人遗忘的关键所在了,一个画家若没有一本能集中反映艺术水准的作品集,同时又在即将踏上巅峰之际忽然隐退,自然会消减、隔绝人们全面了解的渠道。就好像武侠小说中描写的侠士,历经千辛万险,风云正盛之际,突然绝迹江湖,再不出现,难免会声名渐隐,逐至无闻。文/张华飚

节选自《视觉艺术评论集》浙江人民出版社

编辑蒋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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